对于洛阳市消防救援支队特勤大队二站装备技师李闯来说,打开一枚鸡蛋,需要花费10分钟将拥有上百个零部件的双轮异向切割锯组装完毕,并用这台30斤重、每分钟1.3万次转速的切割锯设备,在不伤到蛋白表层薄膜的情况下,用时45秒钟,将这枚熟鸡蛋的蛋壳切开。
凭着这手“绝活”和对消防装备构造的精准掌握,李闯在2021年首届全国消防行业职业技能大赛消防装备维护员竞赛中,成功获得项目冠军,为河南消防勇夺象征全国消防行业职业技能最高荣誉的“金头盔”。
在训练过程中,李闯始终带着一股“痴”劲,带伤与团队人员不分昼夜刻苦打磨技术细节,每天拆卸、组装机器零件上千次。在他看来,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”消防员属于高危职业,在进行灭火及救援工作时需要用到大量的消防设备,消防车辆、灭火器具、云梯等都是保障灭火救援任务有效完成的必备设施。李闯的工作就是每天为灭火救援装备逐一“体检”、排除隐患,保障伍的战斗力。
消防生涯11年,他以出色的成绩,完成各类急难险重任务,曾荣立个人一等功1次,个人三等功1次,2022年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、全国青年岗位能手、第六届全国119消防先进个人称号。2023年初,他成为“出彩河南人”2022感动中原年度人物候选人。
3月16日,正观新闻记者见到了这位独特的消防战士,在窗外纷飞的大雪中,倾听他讲述自己11年消防生涯背后的故事。
正值北方早春桃花初放的时刻,清晨却落下一场大雪。前往孟津区的路上茫茫一片,正观新闻记者在雪色中抵达洛阳市消防救援支队特勤大队二站,见到了消防战士李闯。
与想象中的不同,这位捧得河南省唯一“金头盔”奖的90后出乎意料地沉稳。“这个项目最重要的点就在于,你一方面需要用蛮力去把它给切开,另一方面又要保持控制的极度精准,需要刚柔并济。”谈起比赛过程中最困难的双轮异向切割锯组装及运用项目,也就是“切鸡蛋”项目时,李闯向记者解释道。在无数次的消防救援中,常常有人手指被钢圈、戒指、螺丝帽等卡住取不下来,就需要消防员用上“切鸡蛋”的技能,用切割器具把物体切除而又不伤到被救者的身体,既要快又要准,一分一毫都不能有差错。
2021年,在江苏南京举行的这场史无前例的消防行业职业技能大赛,是极限之赛,是英雄之赛,也是生命之赛。而李闯夺得职业生涯中最具分量感的荣誉,背后也付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努力。
短短3天的比赛,他准备了137天。2021年6月,训练初期李闯不慎撕裂半月板,医生建议他卧床休息几个月。可为了备战全国消防行业职业技能大赛,他拄着双拐回到训练场,用“坐椅子、趴矮桌”的方式,成为集训队的“铁拐选手”。
在集训备战的137个日日夜夜里,早晨五点起床、夜里十二点收操,拆卸、组装机器零件的动作要重复训练上千次。8月,正是中原大地最炎热的时候,为了练习登高平台消防车故障排除及操作项目,李闯只能在室外,顶着炎炎烈日一遍又一遍熟悉流程,提高速度。“大操场上一棵树都没有,水泥地特别烫,烤得很难受。”靠着一把伞撑起的方寸阴凉,李闯再次忘我地投入到练习中。
他们夜以继日、废寝忘食,“给鸡蛋动手术”,每天切坏的鸡蛋就达到上千个;为了了解比赛同型号消防车,他一遍遍地看图纸和教学视频;“十一”期间,集训队组织队员远赴徐州重工进行训练,李闯更是抓住每一分每一秒,不停地问、不停地学、不停地练,生怕浪费一点时间……所有的训练只为了一个目标:夺冠。
玩具四驱车的零件散落在桌面上,男孩正紧绷着一张小脸,屏住呼吸认真组装,不过眨眼间,一辆完整的四驱车模型便组装完成,这正是童年时期的李闯。“从小就比较喜欢把家中的东西拆拆装装。”李闯笑称,小到一辆玩具车,大到一台电视机,都曾是他“钻研”的对象。
2012年,刚刚满19岁的李闯受到当时热播电视剧《士兵突击》的影响,对军队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于是毅然参军入伍,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消防战士。在特勤大队一站工作期间,李闯经常跟着当时的班长接触装备器械,“班长是开抢险救援车的,所以常会有一些器械接触,男孩本身对机械比较感兴趣。”李闯表示,在和装备接触的过程中,唤起了他童年时对机械的爱好。
在伍接触装备一年多之后,李闯已经能够完成许多简单的维修工作,但他并不仅仅止步于此,“我感觉自己能够学习到的,该知道的东西已经掌握了,但一些系统的知识还是有所欠缺,感觉这个领域需要了解的东西还有许多,于是就决定去南京继续学习。”
2015年,李闯向上级申请到南京消防士官学校学习装备保障专业。在学校的两年半时间里,从理论知识到实际操作,让李闯大开眼界。“第一次见到了一个完整的消防车底盘,还有切开的发动机,真正了解了这些装备的内部构造,进行了系统的学习。”李闯表示,在中队时遇到问题,班长或其他队员都会很热心地帮他解答,但这些学习是点状的,很难形成对装备的系统认知,而在学校的两年半学习时间里,李闯对每个零件的作用、装备的整体构造都进行了学习,并有机会上手实践,这让他很兴奋,也更燃起了他对消防装备的兴趣和热爱。
两年后学成归来的他,正式担任装备技师的岗位。除了正常的训练、出警任务,李闯总一刻也不停地琢磨如何更好更快地维护装备,维修工具更是时刻不离身。“有时候做梦都是在想办法,醒来后如果记得就去试验下,虽然大部分梦到的方法都不太管用,但是也给我不少启发。”李闯说。
学习和实践的双重结合,让李闯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装备维修“能手”,荣获多届消防装备大赛冠军。“如果没有这段经历,可能达不到现在的高度,这段学习在后来参加的几届比赛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。”李闯认为。
作为一名装备技师,李闯也深深感受到技术革新与装备升级在救援过程中的重要性。2014年前往南京学习之前,他还是位冲在一线的消防战斗员,出现在各种救援现场,“我记得有一次接到救援任务是在洛阳市洛龙区,那是一个生产圆头布条的拖把厂房,当时第一时间抱着水枪往火场冲,站到厂房上面去灭火,但其实那个环境很危险,厂房下面已经烧空了,有一种快要掉下去的感觉,而且戴着面罩,视野不是很清楚,现在想想还是挺后怕的。”
李闯告诉正观新闻记者,救援现场最基本的装备就是水带和空气呼吸器,“但如果需要进入地下车库这种很难判断方向的现场,还需要绑上导向绳,救援后顺着绳子爬出来。”他认为随着科技进步,伍也在不断进行革新,“时代的发展需要个人能力的多元化和装备的先进化。”
相对于普通消防支队来说,特勤大队的队员更多会选择具备一定特长的人,包括体能素质高于常人、技术能力出众等,“因为特勤处理的一般是相对复杂的场景,所以需要更加特殊的人才,同时得适应这个时代的发展,以更加精良的装备支撑救援工作。”
他见证着训练由之前的偏重体能,到现在体能和技能同样重要,“我们训练中也会增加绳索等技能训练、用于探险救援和水域救援等,以应对更多的救援现场需求”;也见证着支援装备变得更加先进,“以前的呼救器只是发光和发声,现在不仅能显示定位,还能显示剩余气量,从而测算消防员在火场中的安全时间,大幅度提高消防员的生命安全保障”;也见证着救援器材的改善,“工具效率直接影响到救援效率,以前的工具功率比较低,切开钢板需要十秒钟,但现在装备功率变大,可能五秒钟就能完成切割。在一些危急情况中,假如伤者身体情况非常糟糕,5秒钟可能就是挽救一个生命的时间。”
从一张白纸成长为“为人民服务”的消防战士,李闯这样形容自己的新兵阶段,“它让我知道了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,我要做什么?我的职责是什么?我认为这个很重要。”怀着崇高的信念,李闯成为一名光荣的消防战士,开启自己的消防生涯。
“在2018年参加省级比赛前,有一个阶段是集训挑人,当时队员们的成绩几乎不相上下,但领导认为我的性格、操作更稳一点,因为比赛最重要的是如何将成绩稳定发挥出来。”李闯表示,“所以我非常感谢队长能够让我去参加这个比赛,我觉得那是我消防生涯中最重要的节点,改变了我的人生,让我看到另一番天地。”
2021年10月31日,和远道而来的妻子一起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刻,李闯激动落泪,“我们的目标很明确,我们要争取个人荣誉、洛阳支队的荣誉、河南省消防总队的荣誉!受过的苦都值得!挺过去就会获得成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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